
每个人都有谈论音乐的。在七八十年代,克洛德莫波梅在法兰西音乐台开办了一档广受欢迎的广播节目。最初,节目名为《私享音乐会》,后来更名为《怎样听音乐?》。他邀请了文学、艺术及科学界的知名人士来到麦克风前,畅谈他们最喜爱的作曲家。我有幸两次受邀参加,分别讨论了贝多芬和莫扎特的音乐。我也是这个节目的忠实听众。每个周日的下午,我都会聆听他们富有个人特色的声音,饶有兴趣地探讨音乐、音乐对生活和工作的影响。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因此邀请我的读者们一起探索莫扎特和贝多芬的杰出作品。我必须承认,我的思想中存在着一种理论化的倾向,这种倾向在我的艺术实践中——电影中——往往会被忽视,但当我从行动领域转向思考领域时,它就会迅速回归。
作为法国新浪潮导演,我在成为电影人之前是一名影评人。在撰写具体电影评论之前,我总要先在一篇深度长文中阐述电影空间的理论。当时我一无所知,然而经过三十年的职业生涯,我所拥有的知识并没有增加多少。正如沙布罗尔所言,电影技巧可以在四个小时内学会。但在音乐领域,情况截然不同。像我这样的音乐门外汉涉足其中,无疑会遭到嘲笑。别人可能会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但也许正是因为我对音乐一无所知,我才更能接受音乐的多样性:我不仅亲自参与到作品的创作中,而且还有一个日益壮大的业余爱好者。他们不满足于被动聆听,而是喜欢分析音乐的各个部分,就像博物馆里的观众分析画布上的线条与色彩关系一样。
在我成长的时代,音乐一直是文化的穷亲戚。在我们这代以前的人看来,音乐几乎没有任化地位。许多学习人文学科的人对音乐一无所知,而许多乐器演奏者更关注演奏技巧而非音乐本身。
我的音乐教育主要得益于收音机,而非唱片。那个时代的唱片价格昂贵且曲目有限,而无线电广播站则为新手提供了广泛的选择,让我对从蒙特威尔第到拉威尔的音乐艺术演变有了初步了解。广播的优点之一是能在播放过程中带我们辨认作曲家及其所处的时代。广播像音乐会一样,是一种给予而非满足需求的行为,并且还是免费的。
在顺从但已具批判性的聆听中,我从作品和评论中都学到了很多。而我在音乐中感受到的最大乐趣则来自让维托尔主持的节目《大音乐家》。他的无拘无束的风格、完全即兴的风采以及出人意料的离题话都深深吸引了我。他的节目让我意识到,音乐不仅仅是听觉的享受,更是一种交流的方式。他以平等的姿态与我们交流,让我们有了一种与自己交流的感觉。他是个榜样,鼓励我们在白天和朋友们一起讨论音乐。而且我想说,要想领略音乐的全部内涵,光靠听是不够的;要谈论音乐,还要喜欢谈论音乐。
关于我的理论背景在音乐领域我是个新手尝试应用我自己的方法分析音乐这个方法是我在对电影艺术的伟大作品进行思考时构思出来的着重关注这些作曲家如何创造出独特而具有原创性的形式对莫扎特和贝多芬也一样在保持形式纯粹之美的同时展现其独特性的过程中我更倾向于使用“形式”一词而非“结构”我的思考不是基于语言学的而是归于观念或本质的哲学传统之中因此我不会像符号学家一样附带做出美学评判而是试图呈现纯粹的形式之美同时保留这个词的所有词源意义形式即美。在这本名为《从莫扎特到贝多芬:侯麦的音乐电台》的书里我会详细阐述我的观点和分析这些杰出作曲家的作品并与读者分享我的感悟和体验期待与读者共同探索音乐的无穷魅力感受其本质的独特性并享受这种纯粹的美的体验。(本文略有删改)
